文物保护引发的拯救焦虑

日期:2012-07-20  访问量:8644  文章来源:Admin
6月29日,第36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上,中国申报的文化遗产项目——元上都遗址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时隔一天,7月1日,中国澄江化石地成功申报世界自然遗产。
  也就在这几天,申遗考察组考察了山西关公故里申报项目。人们不会淡忘,就在一年前,媒体报道:从应县木塔到芮城永乐宫,从长平之战遗址到壶口瀑布,掀起一阵申遗风暴。申遗大军还有晋商大院、丁村古民居、晋祠、恒山、解州关帝庙,共有9处之多。
  乐此不疲的申遗是利益驱动,还是遗产保护?旧时的质疑未消,新的担忧又来。当下,一股“申报”热潮席卷三晋,再次驱逐不少人执著地奋斗在“文物保护”的路上。
  该不该给申报热去去虚火
  7月17日,记者在“百度搜索”中写下“山西文物申报”关键词,“申报”热浪便扑面而来——
  2月,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山西大学堂申报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建于1902年的山西大学堂位于太原市,是一座中西合璧式建筑,为山西大学前身,是山西近代教育的发祥地。
  4月,山西省银行旧址申报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该旧址修建于民国一年(1912年),距今已有100年的历史。
  5月,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古交遗址申报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古交遗址共有两个遗址点,分别位于古交市王家沟村和后梁村,有旧石器时代早、中、晚期文化遗存。
  6月,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督军府旧址申报国家级文保单位。督军府旧址是全国较少保存完整的民国督军府之一,对研究山西近代史发展及民国时期建筑艺术具有重要意义……
  伴随着这股“申报”热,全省各地大大小小的文物修复工程也热火朝天——
  春末夏初,陵川西溪二仙庙、蒲县东岳庙、新绛县三官庙及净梵寺、洪洞玉皇庙等文物修缮工程招标公告高频率亮相,平顺县侯壁村回龙寺文物建筑修缮工程等中标结果也相继公示。
  6月26日,明太原县城复兴工程启动。今年起,为期3年,政府计划投资3.8亿元复建明太原县城……
  山西是全国文物资源大省,提高文物的保护级别,修复年久颓废的文物,无可厚非。事实上,每次全国评定国保单位,山西的数量都是最多的。2006年国家第六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080处,山西就有152处。 “短时间内,山西早期建筑全部申报国保,是非常不现实的。”国家文物局专家组成员张之平如是说。
  透过这股亢奋的申报热、修复潮,人们总有一丝担忧:这样一哄而上,是出于文物保护的目的,还是推卸文物问责的选择?是政绩饥渴症的表现,还是国人贪大心理和等级观念作祟? “申报”成功后,那些因年久失修、人为破坏而日渐破败的文物就能起死回生?
  多数古建筑难免衰朽命运
  4月20日,省文物局公布,过去5年间,山西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已有271处,位居全国第一;中央和省级财政共投入文物保护专项经费4.9亿余元。
  山西文物家底殷实,保护成效喜人。但散落于田野的文物和民间古建筑的保护,却难以至善至美。
  6月6日,记者在阳高县古城镇采访,无意中听说此地居然有一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古城堡墓群。古墓群大大小小、远远近近散布在一块块玉米田里,或是被雨水冲刷成丘壑的荒沟边。古城镇副镇长闫巨中分管文物保护工作,他介绍,这个墓群属西汉早期墓葬,共有58座,分布在19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现在,不少的墓堆上都有盗洞。问平时如何保护,他说:“雇了附近村的几个农民,不定期巡查,发现情况上报,只能说是被动保护。”
  第三次文物普查中,我省登录复查和新发现的不可移动文物达53875处,平均每个行政村就有2处;其中文物建筑多达2.8万余处,占文物总量的近50%,且大多藏身民间、散落田野。无数精美绝伦的石雕、木雕、砖雕、彩塑、壁画等艺术珍品,就保存在这些古建筑内。这些历史遗存,或被岁月风雨侵蚀,或因保护不当残败,它们藏匿于野草丛林、荒置在山间沟谷。
  痛心远不止于此,文物盗贼的黑手也频频伸向遍布民间、田野的历史文物。2月9日,五台县福田寺门前一对明代石狮被盗。其后,再次发生石狮、石鼓等民间文物被盗案件。3月20日,晋城警方打掉两个文物盗窃团伙。三个月里,这些盗贼疯狂作案65起,大量早期民间古建中的精美石墩、石鼓被盗卖。
  民间有句俗语:地下文物看陕西,地上文物看山西。以长治为例,这里田野村落原有3200多处木结构古建筑,如今多数是人去楼空、日渐衰朽。各级政府虽也拨款修缮,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古建筑群,加之专业修缮人员的紧缺,一些级别较低的市级、县级文保古建筑依旧难免衰颓的命运。文物保护、修缮和利用该如何破题?人们拭目以待。
  田野文物保护如何不犯难
  一边是文物保护高涨的激情,一边是田野文物频仍的 “垂危通知”。一面是超过7000元/平方米的修缮成本,一面是数以万计文物的“嗷嗷待哺”。在熟知的国家及省市县定级保护的文物之外,田野上还散落着灿若晨星的寺庙、石窟、城堡、楼台等。如何让令人纠结的田野文物保护不犯难?从官方到民间、从群体到个人,都在破冰试水。
  万荣县城西北稷王山麓太赵村的稷王庙,是奉祀中国农业始祖后稷的庙宇,也是全国唯一北宋庑殿顶建筑。修缮工程于2011年6月完成,成为山西南部早期建筑保护工程项目中首个入选全国十大文物维修工程。据悉,以前的保护项目都是地方由下而上申报,而山西南部早期建筑维护工程则是由国家文物局主动实施的,这也是国家文物主管部门第一次主动提出实施的项目。
  曲沃县大胆探索,2010年10月就出台 《曲沃县古建筑认领保护暂行办法》,在全省首家提出在产权不变的前提下,由企业家出资“认领保护”县级文物。近两年来,已有6处古建筑被民营企业家认领,投入上千万元,有效解决了维修资金和保护管理两大难题,或将成为留住田野历史文化遗存的创新之举。
  尽管曲沃的做法引发了诸多不同的解读,但田野文物保护有了“钱”景。据悉,2012年我省省级文物保护专项补助经费达6240万元,较去年增长89%。尽管全省拨付的文保投入每年都在递增,但平均到每件文物上,几乎是杯水车薪。
  与官方、民间一道积极行动的的还有一些群体和个人。4月18日,网友“爱塔传奇”在网上推出筹款活动,呼吁更多的人自觉保护民间古建、田野文物。令人尴尬的是,我省有资质承担古建筑维护的施工单位虽有18家,而其主攻方向大部分与钢筋水泥有关,木建结构几乎空白。
  除资金外,专业人才紧缺也让文物保护陷入困境。记者在万荣、稷山、新绛几个县调查时发现,大多数的重点文物单位只是在被动保护,有的大门紧锁,只有领导考察时才会开门。而散落于田野的文物单位,几乎是一个老人一条狗,看家护院都有难度,更妄求有效保护文物。
  国家文物局专家组成员、山西南部早期建筑维护工程专家组组长张之平表示,山西已有222处木结构建筑入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占到国保单位总数的近1/10。“尽管需要我们保护的仍然还有很多,但保护工作必须循序渐进,一蹴而就导致的后果更不堪设想。”(责任编辑:王沁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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